近日，国际权威学术期刊Nature Communications 在线发表了题为“Efficient biological carbon export to the mesopelagic ocean induced by submesoscale fronts”的研究成果，该研究利用杭州全球海洋Argo系统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简称Argo野外站）在西北太平洋副热带流涡区投放的两台BGC-Argo浮标的高频观测数据（WMO编号：2902753和2902756），捕捉了中尺度涡旋和亚中尺度锋面动力加强过程，并量化其对弱光层颗粒有机碳（POC）输出通量的影响。相较于中尺度涡旋和该海区的其它历史观测，研究发现亚中尺度过程能显著提高POC通量的垂向传输效率，从而导致更多的POC向深海传输。这一发现对于深入了解中小尺度动力过程与海洋碳循环之间的相互关系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郭铭先副研究员与Argo野外站副站长邢小罡研究员为该论文的共同第一作者，通讯作者为厦门大学修鹏教授，共同作者还包括厦门大学陈蔚芳高级工程师和柴扉教授、意大利国家海洋与应用地球物理研究所Giorgio Dall’Olmo研究员。

海洋中尺度涡旋和亚中尺度动力过程是副热带流涡区营养盐垂向供给的关键途径。以往的研究表明，中尺度涡和亚中尺度过程的加强能够带来营养盐的垂向供给，促进真光层的初级生产力。然而，由于传统的船基观测平台在中小尺度上进行连续高频生物地球化学观测极具挑战，目前对中尺度和亚中尺度等动力过程的碳输出效应依然缺乏明确的认识，BGC-Argo浮标的问世有效解决了海洋中小尺度多参数剖面观测的瓶颈。

2019年3月，Argo野外站搭载厦门大学“嘉庚”号科考船在副热带西北太平洋成功投放了两台“六参数”的Provor CTS4型BGC-Argo浮标（图1），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中尺度涡旋与锋面高频观测（循环周期12小时）。“六参数”浮标可同时观测国际Argo计划设计的六个核心生地化参量：溶解氧、硝酸盐、pH、叶绿素、颗粒物后向散射系数和光照。Argo野外站还负责浮标采样周期的实时调整，以及观测数据的接收、解码、质量控制、实时发布的全链条处理流程。通过连续高频观测，两台BGC-Argo浮标成功捕捉到了涡旋和锋面加强阶段中弱光层（真光层底部至1000米深度）POC输出通量的增强现象，研究团队据此探究了这些中小尺度动力过程对POC通量传输效率的影响。

图1. 2019年3月投放西北太平洋的“六参数”Provor CTS4型BGC-Argo浮标（WMO编号：2902753和2902756）

1）中尺度涡旋加强期对POC通量的影响

2902756号浮标经历了气旋涡的加强和成熟期（图2a, b），测得的弱光层POC减小速率在加强期低于成熟期，暗示涡旋加强期POC输出通量的增加。该通量在真光层底部为1.68 mmol C m^-2 d^-1, 且马丁曲线（Martin Curve）垂向衰减系数b值为1.14，与北太平洋多年的现场观测平均值（POC 通量=1.63 mmol C m^-2 d^-1, b=1.19）接近（图2c）。上述结果表明涡旋在加强期能增加POC的输出通量，但是，并没有增强POC通量在弱光层的传输效率。

图2. 中尺度涡旋加强期弱光层POC通量及其传输效率。(a) 涡旋中心和BGC-Argo的连续轨迹；(b) BGC-Argo在涡内相对位置及海表高度时间序列；(c) 涡内POC通量在弱光层的分布及马丁曲线拟合结果。

2）亚中尺度锋面加强期对POC通量的影响

动力诊断揭示亚中尺度锋面存在加强和衰退期（图3a, c），通过分析这两个时期的POC减小速率，得到锋面加强期POC通量的垂向分布和拟合的马丁曲线（图3b）。在锋面加强期，相对于气旋涡，锋面显著增强了真光层底部的POC输出通量，达到了2.11 mmol C m^-2 d^-1。此外，马丁曲线衰减系数b值为0.56。弱光层底部和真光层底部的POC通量比值（代表输出效率）在锋面加强期、涡旋加强期分别为37%、12%，而历史观测平均值为10%。因此，在亚中尺度锋面加强期内，POC通量在弱光层的传输效率显著高于中尺度涡旋和历史观测平均值。亚中尺度过程通过增加真光层内营养盐的垂向供给，促进局地大浮游植物（如硅藻）的生长，导致较大颗粒物快速沉降（图3d），可能是其提高POC通量传输效率的潜在机制。除此之外，物理潜沉作用在弱光层的上层对POC通量传输效率的加强也有一定的贡献。

图3. 亚中尺度锋面加强期弱光层POC通量及其传输效率。(a) 锋面上2902753号浮标的漂移轨迹；(b) 锋面POC通量在弱光层的分布及马丁曲线拟合结果；(c) 理查森数的时间序列; (d) 颗粒物后向散射系数(b_bp) 尖刺噪声的时间序列。

3）亚中尺度锋面对北太平洋副热带流涡区POC传输效率的影响

利用副热带流涡区衰减系数（b值）的历史观测数据与反映锋面强度的温度梯度进行回归分析，发现b值与温度梯度呈现明显的负相关关系，表明锋面强度增强会引起b值的降低（图4）。与以往研究经常分析的b值与温度的关系（主要解释POC的矿化过程）有所不同，b值与温度梯度的关系可以解释POC的生产过程。将此线性关系扩展至副热带流涡区，发现本研究计算得到的平均b值与观测更为接近。在海盆尺度上的计算表明，忽略亚中尺度过程可能造成对副热带流涡区深海碳通量的低估达20%~58%。

图4. 副热带流涡区马丁曲线衰减系数（b值）历史观测值和海表温度梯度的线性回归关系。

本研究结果揭示了亚中尺度动力过程对副热带流涡区生物碳泵效率的加强作用，强调了考虑亚中尺度过程对于准确估算副热带流涡区固碳和储碳能力的重要性，也体现了BGC-Argo浮标在捕捉海洋中小尺度过程与弱光层生态动力过程方面具有显著的观测优势。

论文引用：Guo, M.^#, Xing, X.^#, Xiu, P.^*, Dall’Olmo, G., Chen, W., & Chai, F. (2024). Efficient biological carbon export to the mesopelagic ocean induced by submesoscale fronts. Nature Communications, 15, 580. https://doi.org/10.1038/s41467-024-44846-7